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驭影师

  【本报独家专访】昨夜,京城飘着细雪的文艺地标“琉璃光影艺术中心”迎来了一场特殊的首映礼。没有红毯明星的喧嚣,没有闪光灯的追逐,只有百余位受邀观众静默入场,共同见证一部名为《驭影师》的独立电影悄然揭开面纱。放映结束后的黑暗中,持续十余秒的绝对寂静被突然爆发的掌声打破,许多人擦拭着眼角,久久不愿离场。

  这部由青年导演谭晦耗时七年完成的实验电影,以近乎偏执的胶片拍摄手法,讲述了一个关于记忆与时间、虚幻与真实的寓言。影片主人公是一位能通过操控影子窥见他人记忆的“驭影师”,却在一次任务中意外发现自己的记忆正被反向吞噬。通过双线交织的叙事与大量手工冲印的胶片质感画面,导演构建出一个悬浮于现实与超现实之间的哲学空间。

  “我们每个人都是驭影师。”在首映后的交流环节,身着旧款卡其布工装服的谭晦握着话筒,声音低沉而清晰,“这个时代太急于用光消灭所有阴影,却忘了影子才是证明光存在的坐标。”据制片人陈薇透露,影片中长达23分钟的手工染色片段,是团队用四千多米过期胶片在暗房反复试验的成果,其中某个三秒的渐变镜头甚至耗费了整整四个月。

  更令人惊讶的是主演阵容——除了饰演老年驭影师的柏林影帝梁振声外,其余角色均由非职业演员出演。其中扮演失语症少女的聋哑女孩小舟,是导演在西北采风时从特殊教育学校发掘的素人。她的表演完全依靠手语老师和镜头的引导,却贡献了全片最令人心碎的凝视镜头。

  “这不是一部追求视觉奇观的电影。”著名影评人顾予安在映后分析道,“谭晦用近乎考古学的方式挖掘影像的原始力量。那些粗?的颗粒、忽明忽暗的光斑,恰恰构成了记忆本身的肌理。”值得注意的是,全片刻意回避数字特效,所有超现实场景均采用二次曝光、镜面反射等传统摄影技法完成,某些画面甚至能清晰看到胶片划痕和手工拼接的痕迹。

  在流媒体时代选择胶片拍摄本就堪称冒险,而更极致的坚持体现在声音设计上。音效师采用上世纪中叶的电子模拟设备,制造出类似旧电台调频时的电磁干扰声。这种被当代观众形容为“听觉噪点”的处理,恰恰成为贯穿全片的记忆隐喻。现场观众纷纷表示,某些低频音波仿佛直接作用于胸腔,带来生理性的震颤。

  随着讨论升温,一个意外插曲让现场陷入沉思。当被问及为何选择如此艰难的创作方式时,谭晦沉默良久后答道:“我的祖父是位胶片修复师,晚年时他的记忆开始破碎。但他总能通过触摸胶片齿孔,准确说出每格画面的拍摄年代。”他顿了顿,“我想用这部电影证明,有些记忆必须依附于实体才能传承,就像影子必须依附于光。”

  此刻艺术中心外的雪越下越大,透过落地窗在影院地面投下斑驳光影。观众们陆续离开时,不少人下意识地低头端详自己被灯光拉长的影子,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这沉默伴侣的存在。或许正如《驭影师》结尾那句被多次回味的台词:“当全世界都在追逐太阳时,总要有人守护那些被拉长的黄昏。”

  据悉,该片已收到戛纳电影节“导演双周”单元的参展邀请,但谭晦团队表示尚未决定是否参赛。制片人坦言,他们更希望采用博物馆巡展的方式,让影片在特定空间与观众相遇,就像片中那些必须在一定光线下才能显影的记忆。这种反商业的发行方式,本身已成为对电影本质的一次深刻诘问。

  在这个每秒产生数万小时视频内容的时代,《驭影师》的存在仿佛一个温柔的反叛。它用最古老的影像介质,追问着最前沿的哲学命题:当数字存储可以完美复制一切,那些承载着温度与瑕疵的物理记忆,是否终将成为人类最后的乡愁?散场时,一位老年观众指着雪地上交错的脚印与影子轻声道:“你看,我们每个人都在地上写着光的日记。”